第7章 晚安吻的约定

【很抱歉,舒恙,事发突然,我需要回国一趟,去处理一些家庭的事情。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,但还请你和印之屿不要担心我,我很好。】

在家里收到这条信息的卫舒恙急得眉头都快可以夹苍蝇了。

到底出什么事情了?怎么一声不吭的都不通知一声就走了。

是有什么意外吗?

她咬着小指,想了想,还是转身下楼。

天色渐暗,小屋1楼的客厅内,印之屿正在俯身在壁龛旁在点蜡烛,随着他指尖的点火棒燃到烛芯,一簇火苗倏地生了起来,笼出柔和而温暖的光来,也将男人的侧颜照得朦胧,镜花水月一样只诱得人更想走近,去一窥究竟。

卫舒恙朝他走近,用尽量自然的语气,她递去手机,道:“哥,你知道若珍婆婆去哪了吗?她刚才给我发了这么一条消息,说是家里有事情,到底怎么了?”

印之屿听到声音,缓慢直起了身子,接过卫舒恙手里的手机,他凝眉看去。

烛火燃烧碰撞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光影交融下,他淡淡摇头,也表示不知情,只……莫名的,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小屋的气氛变得更扭捏了。

“啊……”卫舒恙扶额,她皱眉思索片刻,又扫视了一眼眼前一样迷茫的印之屿,大概是懂了些什么,一时两眼望天都要将天花板给看穿一个洞来。

结合这些天家里的氛围,真的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——

若珍婆婆是故意的,就想给他们这对青梅竹马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。

可属实没必要啊!单独相处什么的……

卫舒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,只感觉手不是手,腿不是腿,她坐立不安要跑:“总之……我就说一下这件事,以防万一哥你最好还是跟若珍婆婆通个电话,我先上去了……”

“舒舒。”一声缱绻叫住了她。

卫舒恙脸皱成了一团,她最终还是站住,侧目:“哥?”

温暖的烛光下,印之屿呼吸很重,他抬步走上前,自身后缓缓将她揽入怀中,肌肤相贴时摩擦出的灼热温度让卫舒恙一阵战栗,她阖目,僵硬地感受着一个吻缓慢落在她的脸侧,有轻缓如羽毛滑过般的呼吸扑洒在耳侧,他嗓音好闷。

“舒舒,哥哥会问清楚的,但……这些天,留在我身边好不好?我们等若珍婆婆回来。”

“还有……”他鼻尖的绒毛似有若无地蹭在了卫舒恙的颈侧,她长睫颤动:“这是晚安吻,你知道的。”

心上骤然滚过一阵酥麻,卫舒恙终是难耐地挣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怀抱,她眼底泛红,转身跑得飞快。

晚安吻什么的……那是小孩子的约定……

不该带到成年的,不是吗?

20多年以来与若珍婆婆的朝夕相处,这还是第一个身边没有她的夜晚,看着窗外不算明亮的月色,卫舒恙心乱如麻,一时很不适应,她指尖攥紧被子,将自己窝成一团。

星辰流转,有暗淡的云层顺着平流层的风向后划去,飞机的侧翼在黑暗中闪烁着星点的亮光,若珍婆婆靠在飞机的座椅上,捂着脸,一时哭得肝肠寸断。

她的孩子,没有她捻被角,还能睡得着吗?

舒舒,她好想你啊……

分离愈发勾出思念,无数交织的情感在这一刻化作流星,滑落天际,照亮一刻,那扇烛光隐约的窗前,卫舒恙失神地看着,终是缓慢进入了梦乡。

第二天清晨,卫舒恙是被闹钟刺耳的嗡鸣声吵醒的,她倏地睁开了眼睛,伸出胳膊娴熟地将闹钟按停,嗯……是啊,周末过去了,该上学了。

习惯性的,坐起身,穿鞋,下楼,趴到栏杆边呼唤她的若珍婆婆,可不过一日,一切却都已经物是人非。

清晨柔和的阳光洒下,温暖的厨房里依旧传来着叮啷咣啷的厨具碰撞的声音,可这一次,戴着围裙的身影却不再是那个慈祥的老婆婆……而是——身形笔直,忙碌于锅碗瓢盆之间动作优雅的竹马哥哥,印之屿。

似是听到了卫舒恙的动静,印之屿的视线倏地停顿,接着缓慢仰头看上去,与她对上,一时华光汇聚,他眼底熠亮。

“哥,是你啊……”卫舒恙扶额,眉头都要耷拉到地上,拖着脚步缓慢往楼下走。

“见到我很不开心吗?还是昨晚没睡好?舒舒,过来,早安吻。”将手上的污渍洗去,擦净,印之屿靠在厨房岛台,面朝着卫舒恙张开双臂,他嘴角笑容好懒。

又!!!

卫舒恙丧着个脸,都要哭出来了,多想给小时候总是缠着印之屿要亲亲抱抱的自己来个大耳刮子。

小时候和长大分明是该分开的,不是吗?

哎……

她最终还是……缓慢地埋入了印之屿的怀抱,柔软的身体陷入他结实的男性肉体,有馥郁的麦香扑面而来,侵占她的口鼻,身体,一寸一寸,囚笼一样,要她陷入,他紧抱她。

有湿润的唇缱绻地印在了她的额头,刻下什么,意图在认证什么。

卫舒恙能看到他颤动的长睫,他们呼吸交织,愈发灼热,印之屿粗粝的指尖试探着划过她的唇,他胸膛起伏好重,深而沉的视线始终锁定着她,下颌侧过,他唇瓣就要下落。

太暧昧了!

卫舒恙猛地推开身前的男人,她翻身撑在岛台上,呼吸迷乱成了一团:“不行!哥……我接受不了。”

灰尘在光线下隐隐约约地起伏,印之屿垂眸注视着,心里哪一块突然就空了,他强颜欢笑:“舒舒是我错了,哥哥太着急了,先吃饭吧。”

“也不是,哎……”卫舒恙打开池水,狠狠冲了把脸,她心乱如麻地走向餐桌。

有“20年育儿经验”的印之屿自然做的一手好菜,煎至微微焦黄的鸡蛋淋上一点酱油,几根烤肠,以及一个涂着花生酱的三明治摆放在卫舒恙面前的餐盘上,她沉默坐下。

比之昨天,今天餐厅的氛围更是尴尬非常。

卫舒恙撑着头,掩耳盗铃般挡着自己的视线,她吃得很急。

太奇怪了……实在是……

这种感觉就像是相伴她多年的……洗衣机?

炒菜锅?

被子?

对!!

就是被子!

日日夜夜相伴,给她温暖的生活日用品,有一天居然开口说:它每个夜晚都沦陷于她的身体,它喜欢她。

简直荒谬,不是吗?

可印之屿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——太熟悉,太熟悉了,他们幼时裸着睡在一起,互相啃脚趾,生气时一个叠着一个肉搏,连青春期发育了他们也依旧凑在一起洗澡。

因为是兄妹啊……从小一起长大的,真的没什么。

对卫舒恙来说,哥哥除了身体构造跟她有些区别以外,其他方面他们几乎没什么不同,他不是男人,她也不该是女人,他们只是家人,携手陪伴的家人。

就像会有人对自己的父母生出亲情以外的感情吗?

这不是扯淡么?对不对?

卫舒恙胡乱将手里的三明治往嘴里塞,她吃得着急,在急于逃避和印之屿的单独相处,直到几口咖啡猛地混合着芝麻酱咽入口腔,她被噎得呛了几口。

“舒舒!”印之屿赶忙去拍她的背,眼底担忧都要溢出来,他嗓音好温柔:“怎么吃这么急?”

“咳咳……别碰我!”饶是这种紧急时刻,卫舒恙仍然不服输,她捂着唇仓皇将一大口食物勉强咽入口腔,憋得面红耳赤,也依旧全程不敢看印之屿一眼。

余光里,男人担忧的神色一寸寸变得失落,暗淡,他眼底所有的光像是一瞬在这一刻陨灭,心痛如心如刀绞。

卫舒恙沉默着看在眼里,她偏过头,却依旧视若无睹,只匆匆拎起书包转身要出门。

就要走了吗?

“舒舒!”印之屿急迫地追上来,他手足无措:“我送你去好不好?在车上再喝点水……正好……”

他看了眼手表:“送完你也正好是我上班的点,舒舒……”

他眉目垂丧着,都快祈求她了。

一股尖酸的疼从卫舒恙的心底散开,她沉沉呼出一口气,却依旧是摇头,只说家里和学校很近,接送什么的也根本没必要,她该独立了。

说罢,又是一个眼神都多余给,转身便跑。

她离开时带起一阵飓风,卷起晚冬萧瑟的落叶,一片、一片,在印之屿的眼底散开,荡出一小块的漩涡,置身于其中他心像是被凌迟,片片滴血,比之晚冬的天都要寒冷。

为什么啊?……

不是没有血缘关系么?不是吗?

卫舒恙不这么想,她眉间紧锁着走在圣安德鲁斯小镇的街道上,晚冬冰雪已经消融,枯树开始抽芽,是一片盛景,可她无心观察,只始终视线锁定着鞋面,一步一步踏在石子路上,她心里好乱。

若珍婆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,她好想她。

她想得专注,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跟着她。

“哒哒、哒哒——”

卫鄞嗜血的神色隐在黑色连帽衫下,他指尖攥紧已经注射了氰化钠溶液的注射器,脚步加快跟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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