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央商城的玻璃大门在三人走近时缓缓滑开,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,驱散了外面的风雪寒意。
江暮翎走在前头,军靴踏着光洁的瓷砖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夏生跟在后面,时不时搓一搓冰凉的指尖,鼻尖冻得微微发红。
江海霆则早蹿了出去,兴冲冲地左看右看,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孩子。
商场里暖意融融,节日促销的音乐欢快地响着,彩带和气球装点着各个角落。
“嗯……这里也过圣诞么?这里也有耶稣?”
夏生抬头看了眼装饰的圣诞树,细碎的人造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,又很快融化。
他刚想抬手擦掉,一条驼色羊绒围巾忽然递到了眼前。
“戴上。”
江暮翎的声音不冷不热,但手里那条围巾却熨帖地垂着,柔软又温暖。
夏生愣了一下,刚伸手去接,江暮翎却已经直接绕到他身前。
她动作不算温柔,却又莫名耐心,羊绒的触感贴上脖颈时,他忍不住轻轻缩了缩脖子。
“唔……”
“别乱动。”
江暮翎轻斥,手指在围巾上翻绕,指尖偶尔擦过夏生的下颌,带着似有若无的触碰。
她的脸近在咫尺,金色的发丝几缕垂在眼前,睫毛微微垂下,眼底罕见地带着专注。
围巾绕过两圈,最后被整理定型。
江暮翎的手掌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脸颊,像是确认围巾是否裹得够暖,又像是……
某种假装不经意的爱抚。
“呼……”
夏生的呼吸微微一滞,江暮翎也没说话,两人间的空气忽然变得微妙起来。
“啧啧啧——”
就在这时,一串夸张的咋舌声打破了安静。
江海霆推着购物车从货架旁边绕出来,嘴角翘得老高,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。
“我们家翎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爹爹腔了?”
她拖长声调,手指做了个夸张的比划。
“还给小男友系围巾?哎呦——看这小眼神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演纯爱电视剧呢!”
“我……!”
江暮翎的脸'唰'地红了起来,手里的围巾末端猛地一拽。
夏生猝不及防,整个人被扯得踉跄一步,差点撞进她怀里。
“闭嘴!”
她瞪了江海霆一眼,眼神凶巴巴的,却又透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。
“再多说一句,今晚你就滚去睡大街!”
而江海霆却根本不怕,反而笑得更大声,她用手肘捅了捅夏生。
“啊呀!小翎害羞了~怎么样,我家妹妹温柔吧?以前她可是能把对手胳膊拧断都不眨眼的,现在呢?给你系围巾,还摸脸——爹爹腔实锤!”
“江、海、霆!”
江暮翎咬牙切齿,手里的围巾直接甩过去,正好抽在姐姐脸上。
“哈哈,害羞了!”
江海霆大笑一声,抓起围巾就往后逃,江暮翎直接追了上去,两人就在商超宽敞的走道里你追我赶。
“啊……真是,又把我留在这。”
夏生站在原地,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们闹,但嘴角却莫名扬了起来。
他看着江暮翎追上江海霆,一把揪住她的衣领,两人又像往常一样斗起嘴来。
江海霆嘴上不饶人,可她眼里却带着欣慰的笑意。
妹妹变了,变得比过去生动许多。
而这一切,似乎都是因为夏生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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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嗒、啪嗒——”
自助餐厅里,餐刀切割牛排的声音此起彼伏,夏生的动作轻且慢,指尖捏着刀柄,一点点分解着盘子里的肉块。
在他对面,江暮翎正安静地从蟹爪里剔出雪白的肉丝,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一场外科手术。
而另一边——
“哗啦啦——!”
盘碟相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江海霆的面前,空盘子已经堆成一座小山。
她嘴里塞满烤肉,玩了命地咀嚼着,叉子随意一划,又铲了半块培根卷。
不远处,店长的脸色已经黑如铁锅,但她看着江海霆那浑身腱子肉的身材,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过来提醒两句。
“喂,你能不能收敛点?”
看着姐姐的吃相,江暮翎微微皱眉,眼底泛起几分嫌弃。
“干嘛?我花钱了!”
江海霆闻言却是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肚子。
“再说了,吃完这顿,万一下场赌局打输了,饿死可咋办?”
江暮翎狠狠翻了个白眼,没理她,只是顺手将新剥好的虾肉夹进夏生的盘子里。
“谢谢……”
夏生小声应道,低头轻轻咬了一口,嘴角微微弯起。
窗外,雪还在静静地下着,银白色的絮状物拍打着玻璃,仿佛这座城市永恒不变的寒凉正不断涌来。
夏生抬头看着窗外,忽然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了?”
瞥见心上人眼底那几分惆怅,江暮翎忍不住去刨根问底。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夏生摇了摇头,声音很轻。
“就是觉得……这座城市未免也太冷了。”
“唔!”
他话音刚落,江海霆猛地拍桌而起,叉子直指窗外。
“那咱们换地方住啊!”
“啊?”
“反正现在手上有钱了!”
江海霆咧嘴一笑,手指勾了勾夏生的下巴。
“怎么样啊?要不要跟姐姐搬去海边?”
她的语气很兴奋,像是早就酝酿着这个提议。
夏生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震得一愣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亮了亮。
“海边吗……”
“……暖和的阳光,沙滩,海浪声。”
江暮翎突然开口,语气平淡,却带着某种悠远的意味。
“白天穿短袖,晚上吹风也不会冻僵,涨潮的时候还能捡些扇贝。”
夏生转头看她,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,而是在望着窗外的雪。
她的金发被餐厅的暖光映得柔和了一些,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。
“对!对!就是这样!”
江海霆也像是被勾起了回忆,她一拍大腿连连应和。
“咱们三个一起去啊!好事不多磨!过几天就出发咋样?”
“现在不行。”
江暮翎犹豫了片刻。
收回视线,冷冷打断。
“……啊?!为啥啊!?”
得到如此扫兴的回答,江海霆不爽地皱眉。
“我们手里的钱只有几万块,就算省吃俭用也用不了几个月。”
江暮翎的声音低沉而现实。
“等等?!不是刚赢了那场——”
“那场钱还要留着周转。”
夏生看着两人间的火药味渐浓,下意识地捏紧了围巾边缘,连忙出言劝解。
“没,没事,不去就算了,我也就是随口……”
“况且,我们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,到了海边,靠什么过日子?而且……你以为就算回去了,我们还能找到那个地方么?”
江暮翎忽然轻声打断,睫毛微微垂落,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。
夏生一怔。
江海霆的呼吸也顿住了。
桌子一时安静下来,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填补了沉默的空缺。
“……十几年前的事了,我们连那片海叫什么都不知道,说不定早就变了样,或者……根本不是我们记忆里的样子。”
江暮翎的声音越来越轻,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边缘。
“咕……”
江海霆的表情凝固了几秒,眼底泛起某种复杂的波澜。
但她很快咬牙,强硬地甩开情绪。
“那也得试试!总比永远冻在这儿强!”
她眼底跳动着执拗的火光,就像每次提起'老家'时那样。
江暮翎没有立刻反驳,只是静静地看着姐姐,像是在看一个倔强的小女孩。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找到她又怎样?”
她缓慢擦拭指尖,声音轻得像在审判自己。
“我们,是被她主动扔掉的,就算找到了她,她还是记忆中那个的她吗……”
餐桌上空的气压陡然剧变。
江海霆的叉子深深插入桌布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荒唐的是,此刻江暮翎竟希望姐姐像往常那样暴跳如雷。
可江海霆只是沉默地撕扯着烤肉,油星溅到陈旧的疤痕上。
那是她还在孤儿院时,为了保护自己妹妹留下的印记。
为了珍视的家人……
“……海边那间房子有扇大窗户。”
良久,江海霆突然说,油渍顺着她颤抖的手腕滴落。
“那是朝着太阳的,每天早上,总能晒到……”
晨光。
江暮翎在心底默念。
母亲总在清晨时给她们烤海苔饭团,咸香会飘进她们的小阁楼。
这个记忆被反复摩挲得发亮,以至于她分不清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想。
“……下个月。”
最终,江暮翎听见了自己妥协的声音。
“等凑够二十万。”
这数字足够她们在任意海岸线重生,也足够买断所有虚妄的期待。
她的声音很轻,像一片雪花落入热茶,转眼就消融在餐厅嘈杂的背景音里。
江海霆的叉子顿在空中,油亮的烤肉边缘滴下褐色的酱汁,在桌布上晕开一片污渍。
夏生悄悄打量着两人。
姐姐僵直的脖颈暴起的青筋,妹妹微微颤抖的指尖,都诉说着这个承诺背后的分量。
他忽然叉起一枚晶莹的虾仁,轻轻放进江海霆的盘子里。
“今天不是应该开心吗?难得赢了比赛,多吃点肉吧。”
“哈……哈哈!”
江海霆突然笑起来,笑容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滋味。
“是是是,吃饭吃饭!老娘今晚要吃到老板哭着求饶!”
她伸手揉乱夏生的头发,又把一块牛排整个塞进嘴里。
三只玻璃杯在蒸汽中轻轻相碰。
“如果……罢了,吃饭吃饭。”
江暮翎仰头喝尽杯中的冰水,喉结上下滚动,像是把某种更苦涩的东西也一起咽了下去。
餐桌上重新热闹起来。
江海霆比划着讲述擂台上的精彩瞬间,夏生给她擦去嘴角的酱汁,江暮翎时不时插一句尖锐的吐槽。
他们聊着明天的训练计划,聊着最近看的电影,甚至商量着要不要给公寓添置台新的游戏机。
一切都那么自然,就像那个关于'下个月'的约定,关于海的幻想从未被提起。
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。
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那笔钱。
没人知道'下个月'会是哪个月。
也没人知道那片海是否真如记忆里温暖。
江海霆说着笑着,却时不时瞥向窗外飘雪的夜空。
江暮翎安静剥虾,宛如翠绿的眼眸却显得有些黯然。
夏生小口抿着果汁,脸上那原本兴奋的笑容却淡了几分。
窗外又一辆公交进站,碾碎积雪的声响仿佛浪潮拍岸。
餐厅的暖气开得太足,蒸得人眼眶发热。
他们默契地继续吃饭、碰杯、说笑。
像三个技艺精湛的演员,在冬日最后的寒夜里,上演着一场温情洋溢的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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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,咖啡馆内暖气充足,舒缓的爵士乐掩盖了角落里的低声交谈。
李芸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脸上的淤青,那是上场败北留下的纪念。
她抬眼看向对面刚落座的女人,嘴角微微扯了扯。
“……好久不见啊,张警官。”
“呵,咱俩的关系还客气啥?”
张雨咏将警帽随手扔在沙发上,外套搭在扶手上,露出里面修身的高领毛衣。
领口微开,锁骨上若隐若现一道陈年疤痕。
她的手臂线条紧实修长,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,腰腹紧窄,明明穿着便服,却掩不住那种属于执法者的压迫感。
只可惜……
她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警察。
“阿拉,李大师也有被人揍成这样的一天?”
她挑眉,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,示意李芸鹤脸上的伤。
“难得啊,怎么,对面是谁?这么猛?”
“……我一时大意罢了,与今天要谈的事无关。”
李芸鹤冷哼一声,不愿继续谈这个话题。
“好好好,那我就不问了。”
张雨咏耸耸肩,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。
随后往后一靠,翘起长腿,军靴的鞋跟轻轻点在地上。
她歪着头打量李芸鹤,眼里闪过一丝玩味。
“所以呢?你平时可从不会主动找我喝咖啡。”
李芸鹤搅拌着杯子里的热美式,糖块在她的搅动下逐渐融化。
半晌,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,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想不想……英雄救美?”
“哦?”
张雨咏挑眉,显然是来了兴趣。
“有个挺稀罕的东西……被两条野狗霸占着。”
李芸鹤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,眼中精光微闪。
“我猜,是个黑户。”
“有多稀罕?”
张雨咏的眼睛微微眯起,手指沿着杯沿缓缓画圈。
“你想象不到的那种。”
李芸鹤低声笑了笑。
“怎么样?要不要一起?我负责带路,你负责‘执法’,当然……你可以享受优先使用权,事后让我尝尝味就可以了。”
张雨咏盯着她看了几秒,随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。
“你确定他不会报警?”
“一个黑户?他能跑去哪告?”
李芸鹤不屑地笑了笑。
“再说了,不是还有张‘警官’您吗?”
两双眼睛无声地对视了一秒。
张雨咏伸出手,像谈成一笔生意般轻轻握住了李芸鹤的手,摇了摇。
“成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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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夜寂静,客厅只余一盏昏黄的壁灯。
江暮翎坐在沙发深处,机械地翻动着手机相册里那些碧海蓝天的照片。
手指在最后一张渔港清晨上停留了几秒。
画面里,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升起。
“咔嚓——”
卧室门反锁的声音在客厅一侧响起。
江海霆回来后就一头扎进房间,连晚饭都拒绝出来吃。
江暮翎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许久,终究还是没去敲门。
她比谁都清楚,每当姐姐露出那种表情,就意味着又回忆起了那个清晨。
母亲最后一次给她们编的鞭子,火车引擎的轰鸣,以及永远不会再回头的身影。
浴室的水声停了。
“唔……”
夏生拿着毛巾擦头发走出来时,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。
江暮翎蜷缩在沙发一角,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绷紧的下颌线上。
他轻手轻脚地走近,却还是惊动了敏锐如猫的江暮翎。
“头发。”
江暮翎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会感冒。”
水珠顺着夏生的发梢滴在木地板上。
他没去拿吹风机,而是在沙发另一端坐下,注意到她手机上是某个热带海岛的旅游页面。
预订按钮旁刺眼的'¥29800/人'在昏暗的客厅里格外醒目。
“嗯,知道吗,我家乡也有这样的晚霞……”
夏生突然笑着开口。
“不过是在一座小山旁。”
江暮翎终于转过头。
湿漉漉的刘海垂在夏生眼前,水珠悬在他睫毛上将落未落。
这个距离能闻到她常用的柑橘沐浴露的味道。
“房子建在山脚下,秋天的时候,整个山谷都是金黄色的。”
夏生的声音轻得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童话。
“门前晒了很多辣椒和玉米,经常能闻到那种特别的气味……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啊……”
夏生笑了笑,目光投向窗外纷飞的雪。
“回不去了。”
江暮翎突然拽过他手里的毛巾,开始提夏生擦拭发梢的水珠。
她动作算不得温柔,擦拭的力度却意外地轻柔,指节偶尔蹭到他耳后的皮肤,带着常年握械者特有的粗糙。
“是因为我们吗?”
“嗯?”
“把你带来这里,让你回不去……”
毛巾停在他发顶,夏生能感觉到江暮翎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夏生怔住了。
她居然在为这种事自责。
即便他真正的故乡隔着整个时空。
但此刻她低垂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,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线,右手无意识地揪着毛巾一角。
她在愧疚。
“暮翎……你想我回去吗?”
“不想……”
“那你呢?你想要回去吗?”
夏生握住她冰凉的手。
“那个有沙滩和贝壳的地方。”
江暮翎的指尖颤了一下。
她该嘲弄这个问题的天真,或者干脆用吻堵住他的嘴。
就像他过去每次触及这个话题时自己做的那样。
但此刻夏生掌心的温度太灼人,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
“……只是,记得的不多了。”
她盯着两人交叠的手,眼神微微暗淡。
“只确定是南方,有座红白相间的灯塔。”
“那我们就去每个有灯塔的港口。”
夏生忽然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。
江暮翎的指甲下意识掐进他T恤布料。
她应该嗤笑这种浪漫主义的蠢话,可掌心下传来稳定有力的心跳,一下下震着她的指节。
“哪怕没有人等你?”
江暮翎咽了口唾液,哑着嗓子发问。
“故乡就是故乡。”
夏生轻轻掰开她绷紧的手指,十指相扣。
“去看看它现在的样子,吃碗小时候的路边摊……这就够了。”
壁灯突然啪地闪烁起来。
江暮翎在这明暗交替的光线里怔怔望着他,忽然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。
“啪——”
“唔……”
夏生吃疼,脑袋微微后仰。
“……聪明的家伙。”
她眯起眼睛,嘴角勾起一个罕见的、真正称得上愉快的弧度。
“真不愧是从来没吃过幸福糖的脑袋,就是好用~”
这是这个世界对男性最恶毒的调侃。
那些由女性自身生产的神经毒药,让绝大多数男性变得温顺愚钝。
夏生笑着没答话,只是把她的左手也一起包进掌心。
“呐……”
江暮翎突然凑近,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颊。
“那我们的计划里,要不要加上你那个晒辣椒的小院?”
“我们”这个词让夏生心脏漏跳一拍。
这个曾经强拖他上床的女人,现在竟然学会了用问句。
只是想起了自己那遥不可及的故乡,夏生的眼神还是微微暗淡。
“我家乡很远,远到……要翻很多座山。”
江暮翎歪头打量他几秒,忽然笑了。
“没事,再远的地方,只要愿意启程,就迟早能抵达……”
“这样么?”
“嗯……”
壁灯在二人身后投下暖黄色的光晕,将影子融成模糊的一团。
江暮翎的手臂贴着夏生的,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起伏。
这温度,这重量,让她的思绪渐渐松动。
“其实……”
她盯着窗外的飞雪。
“我连灯塔的样子都记不太清了。”
夏生感觉肩膀一沉,江暮翎的金发垂落在他颈间。
他没动,只是悄悄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。
“只记得是红白相间的条纹,每天早上醒来,第一眼就能看见阳光从灯塔后面照过来。”
她继续说,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嗯。”
夏生轻轻应了一声,手指把玩着她的发梢。
“我们可以沿着海岸线找,每个渔港都去问问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
江暮翎突然轻笑出声,她抬起头,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明亮。
“你倒是比我还执着,万一找到了,却发现那里早就变了样呢?”
夏生注视着她紧绷的下颌线,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。
如果那片海不再是我们记忆中的模样,如果等待的人永远不会出现……
那么这趟旅程还值得吗?
夏生露出浅笑,轻握住她的手。
“那我们就创造新的记忆,每天都在海边钓鱼,晚上在沙滩上烧烤,数星星。”
江暮翎静静地看他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
往常这种时刻,姐姐会粗暴地打断她,或是用酒精麻痹彼此。
而现在却有个人愿意陪着她编织这些看似幼稚的幻想。
“你还真敢想……先说好,我可不会料理鱼。”
“呵呵,你身旁不是还有位好厨师吗?”
“嘿,也是……”
窗外风雪依旧,但江暮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'未来'这个词的重量。
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梦,而是此刻在掌心逐渐成型的温度。
两人相视一笑,夏生能感觉到江暮翎的体温逐渐升高。
这时,她又露出那表情,那种想要接吻的表情。
夏生轻咽了一口唾液,指尖轻握江暮翎的肩膀。
二人随之距离越来越近……
“砰!砰!砰!”
粗暴的敲门声像刀子一样划破温暖的空气。
敲门的声音极为急促,力道之大,足以让门框发出轻微的震动。
“啧,煞风景。”
江暮翎眉头微微皱起,不悦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。
她并不喜欢这种毫无礼貌的打扰。
“谁?”
松开夏生,江暮翎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。
“……”
门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,接着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,语调明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。
“警察,请开门。”
江暮翎的脚步略微一顿,心头闪过一丝紧张。
她与警方素无交集,怎么会突然上门?
江暮翎没有立即开门,而是透过猫眼朝外看去。
站在门口的是一名陌生女子,短发利落,身着警服,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女子看起来还算年轻,但目光中透着锐利,显然不是普通的巡警。
见屋内没有动静,对方再度敲了敲门。
“请配合调查。”
江暮翎思索几秒,最终还是拉开了门。
然而,她只开了一条缝隙,并未完全敞开门户。
“请问有什么事?”
江暮翎语气平淡,目光在对方身上扫过,带着一丝戒备。
门外的女警见到她后,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,不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。
“我是市局刑警支队的张雨咏,接到了一些举报,所以前来调查。”
她的语气公事公办,同时从口袋里掏出证件,举到了江暮翎眼前。
那是一张正式的警察证,上面清晰地印着她的照片和隶属单位。
紧接着,她另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。
“这是搜查令,请配合。”
江暮翎的目光在证件和搜查令上短暂停留,确认无误后仍旧没有放下戒备。
她微微侧身,挡住了门口更多视线。
“什么举报需要搜查我的家?”
“关于一名年轻男性被绑架并遭受性侵的举报。”
张雨咏挑了挑眉,语气依旧平淡。
“咕……”
这句话宛如一块冰,坠入江暮翎的胸口,让她浑身瞬间绷紧。
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,但仍维持着表面的镇定。
“……无稽之谈。”
“呵……”
张雨咏笑意不减,眼神却在她脸上扫了一圈,似乎在捕捉她的细微反应。
而她眼底那抹难以掩盖的紧张,则证明了李芸鹤情报的准确度。
“有没有,我们调查清楚自然会知道。”
她的手已经搭在门上,微微用力,试图推开门进入。
“没有证据的话,就请回吧。”
江暮翎冷冷地挡着门缝。
“这样么?那我明天再来如何?”
“哎?啊……”
“呵……”
张雨咏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。
在江暮翎因为自己回答分神的瞬间,她猛地用另一只手撑住门框,身体微微前倾,强行挤入门缝。
“喂,你这家伙!”
江暮翎猝不及防,被她钻了空子,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。
张雨咏灵巧地侧身滑入,目光迅速在屋内环视一圈,最终落在了客厅中坐在沙发上的夏生身上。
那一刻,她的眼神微微一凝。
“咕……!?”
夏生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突然变化,他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。
在看清来人的制服后,他慌乱地拉紧了衣领。
“你擅自闯进我家,这可不是警察该有的行为!”
江暮翎注意到她的视线,心中一紧,快步上前,直接挡在了夏生面前。
“事急从权。”
张雨咏收回目光,唇角噙着浅笑,但眼神却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锐利。
她慢条斯理地回答,语气仿佛只是在执行再普通不过的工作。
说着,她从口袋里拿出了记事本。
“那么,开始例行问询吧。”
“这位先生,请问姓名?”
“……夏生。”
夏生犹豫了一下,低声回复。
“年龄?”
张雨咏眼神微微一眯,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,她似乎回忆起什么。
但马上,她的注意力还是再度专注到演戏之上。
“二十一岁。”
“居住地?”
她笔尖微微一顿,抬眼看了看他,又继续低头记录。
“……没有固定住所。”
夏生抿了抿唇,显得有些难堪。
“所以,你是流浪者?那么,你和这位屋主是什么关系?”
张雨咏抬眼看向他,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。
“他和我的关系不需要向你汇报。”
夏生还未开口,江暮翎已经冷冷打断了对话。
“呵……”
张雨咏轻笑一声,合上记事本。
“那么,请出示一下他的身份证明。”
“额……”
江暮翎眉头微蹙。
她当然拿不出来。
夏生是自己跟姐姐在楼下偶然碰见的。
别说证件,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楚地解释自己的来历。
气氛逐渐凝固。
“没有身份证明,却出现在你的私人住宅内?”
张雨咏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,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。
“这恐怕不得不引起怀疑了。”
她的动作突然变快,猛地探手抓向夏生的手腕。
“请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。”
“我可没允许你碰他!”
江暮翎的反应更快,直接一巴掌打开她的手,眼神陡然凌厉。
“哦?这么紧张?看来举报的可信度很高啊。”
张雨咏不怒反笑,甩了甩被打红的手背,眼中浮现出一丝挑衅。
“哈啊……”
这时,屋内另一侧的房门突然被打开,一道高挑的身影大步走出。
江海霆原本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,但外面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当她看到夏生被一个陌生女人逼近的样子时,怒火瞬间涌了上来。
“喂,你他妈谁啊?!”
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一把揪住张雨咏的衣领。
直接将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女警狠狠摁在了墙上。
“唔,呵呵……绑架,非法拘禁,强奸,你们猜猜这些罪名够判多少年?”
张雨咏面色微变,但很快又恢复镇定。
她的后背紧贴着墙壁,却丝毫不显慌乱,反而勾起唇角。
“现在再加上一条袭警罪。”
“我袭你妈!”
江海霆瞳孔一缩,拳头已经下意识攥紧,但夏生突然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等等!”
江海霆动作一顿,回头看向他。
夏生摇了摇头,眼中带着一丝恳求。
“别动手……”
张雨咏见状,轻轻推开江海霆已经不太用力的钳制。
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制服领口,她的脸上再度挂起标准的职业微笑。
“……看来,这位小先生还算理智。”
她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弋,最终落在夏生身上。
“跟我走一趟吧,如果不是举报的那样,自然不会有事。”
“不行。”
江暮翎仍旧挡在夏生面前,就像护着自己幼崽的雌虎。
“唉……”
张雨咏叹了口气,语气一转,变得严肃。
“……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妨碍公务,如果继续阻拦,我不仅有权强行带人,还可以以涉嫌绑架和非法拘禁为由对二位进行拘留调查。”
她的语调平淡,却每一句话都站在了法律的制高点上,毫无破绽。
江海霆握紧拳头,恨不得直接揍上去,但看着夏生紧张的眼神,她最终咬牙松开了手。
“警官,您误会了,是她们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……她们不是罪犯,是帮助了我的好人。”
“那就更该跟我去做个登记了,也便于你们几位日后的生活方便……”
张雨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会护主的漂亮男人。
“不是吗?”
“咕……我跟她去一趟吧,不会有什么事的。”
“谢谢配合。”
“啊……”
手铐'咔嗒'一声锁住夏生的手腕,看着这为了锁住这个世界女性而特制的手腕。
他看向两人,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,仿佛在无声地安慰她们。
突然的相遇,突然的分别……
这就是世事无常么?
“夏生……”
江暮翎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。
但到头来她却也无能为力,只能看着那女人带着夏生离开。
她心里清楚,对方的身份摆着这,若是任由感性胡搞。
最后的结局只会变得更差。
“啊……”
夏生最后回头时,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,像是在无声地说……
抱歉。
随即,他跟着张雨咏离开了公寓。
屋内,姐妹俩沉默地站在原地。
江海霆突然发作,暴躁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茶几,茶具“砰”地摔碎在地。
“操!小翎,那女人绝对有问题!”
她低吼着,眼中燃起怒火。
“……”
江暮翎没有回应她,只是盯着已经被关上的大门,眼神幽深。
——————
“你,真的是警察么……?”
看着停面前的路虎,夏生感觉心中隐隐不安。
不是警车,而是私家车。
夏生对于这个世界警察出警的规范一窍不通,但他却总隐约觉得身旁的警服女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“呵呵,真是个有趣的问题,不过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。”
张雨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拉开车门,做个了‘请’的手势。
“啊……”
嗅着车内散发而出的皮革与香水混合而成的浑浊气息,夏生眉头微皱,不知怎的,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。
这时,他突然注意到驾驶座上有个陌生的身影。
本以为是张雨咏的搭档,但当夏生看清她的面容,却是身体猛然一怔。
李芸鹤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根修长的香烟,右眼淤青在车内阅读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晕。
“惊喜吗?”
李芸鹤咧嘴笑了笑,咧开的嘴角扯动了结痂的伤口。
“唔……!?”
知道自己上当,夏生转身连忙想逃。
但张雨咏却早早拦住了他的去路,她抓住夏生的脖颈,难以抗拒的巨力袭来,夏生顷刻间被扔入车内。
“咚——!”
撞向车门的肩胛骨发出一声闷响。
皮革座椅的反弹力让他跌进张雨咏怀里,女警顺势掐住他后颈,鼻腔抵在夏生耳后深深吸气。
“……跑什么?”
湿热的舌尖顺着耳廓描摹,制服下的大腿已经卡进他双腿之间。
“不要紧张,不过是个小小的调查罢了~”
张雨咏解开制服最上方的两粒纽扣,锁骨下方的蛇形纹身若隐若现。
警帽的阴影下,她的眼睛像是浸了毒的蜜糖,狭长的凤眼描着暗红色眼线,眼尾微扬的弧度带着捕食者般的侵略性。
鼻梁高挺,薄唇涂着梅子色的哑光口红,此刻正微微张开,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。
“你,你们这是违法的!”
夏生拼命挣扎,手腕上的金属铐链随着车身晃动叮当作响。
“呵呵,现在什么是法律……不是由小狗狗你说了算,而是警察姐姐我说了算哦?”
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,露出修长的手指。
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,涂着和唇色相配的甲油。
但这双漂亮的手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,一把扯开了夏生的衣领。
“砰——”
“咕……!?”
纽扣崩飞的声响让夏生浑身一颤。
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胸膛立刻泛起细小的颗粒,乳尖在张雨咏灼热的视线下不自觉地硬挺。
“啧啧……真是敏感~看来被开发得不错呢。”
她的舌头像蛇信般探出,从锁骨一路舔舐到突起的乳尖。
湿热的触感让夏生倒抽一口气,不受控制地在座椅上扭动。
“你,放,放开我……唔!?”
突然的疼痛让夏生不由地惊呼。
张雨咏竟用牙齿轻轻咬住了那颗可怜的突起,同时手指恶劣地掐住了另一侧。
“不过,好像还没开发过这里呢……想要尝尝警察姐姐的技术吗?叛逆,愚蠢,明明身体这么淫荡下流,却和那种垃圾混在一块……看来得警察姐姐我来亲自修正你呢~”
说话间,张雨咏已松开齿间已经红肿的乳尖,恶意地对着它吹气。
制服裙下的大腿肌肉绷紧,她粗暴地分开夏生试图并拢的双腿。
警用皮带的金属扣抵在他最脆弱的地方,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磨蹭。
“别,别碰我!”
夏生的声音带着颤抖,试图推开这下流的女人。
但手铐限制了他的动作,只能让对方的手指更加肆无忌惮。
“那两条野狗平常是怎么玩你的?教没教过你怎么伺候女人?呵……我猜是没教过吧,野狗就是野狗,就算拿到好东西也只会叼着乱舔。”
张雨咏的舌头从乳尖滑到腹部,舔过夏生微微起伏的腹部,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。
“咕……你,你这种人渣,没资格谴责她们……”
夏生的脸涨得通红,羞耻和愤怒让他咬紧牙关。
“人渣?”
张雨咏愣了一下,随即笑得更放肆了。
“对对对……就是这种反应,难道她们没教过你,当女人被你这种男人骂‘人渣’时,下面会痒到开始发烫吗?”
“唔……?!”
她单手解开夏生的裤扣,动作粗暴而熟练。
裤链被拉开的瞬间,夏生的性器弹跳出来,暴露在车厢的冷空气中。
“啧啧……可真是宝贝,给那两条野狗舔确实是浪费了……”
张雨咏的视线落在他已经半勃的性器上,指尖轻轻刮过龟头,引来一阵剧烈的颤抖。
“嘴上骂得凶,身体倒是挺老实。”
她的大腿挤进夏生的双腿间,警服下的结实大腿隔着裤子恶意地摩擦着他的性器,缓慢而有节奏地碾压。
“呼……你,住,住手……”
夏生的呼吸变得急促,他试图并拢双腿,却被张雨咏用膝盖强硬地顶开。
她的手指顺着性器的根部滑到会阴,指甲轻轻刮过敏感的皮肤,换来一声压抑的呻吟。
“……啧,老张,至少到酒店再搞啊。”
一旁的李芸鹤见此情景,心痒的同时也有些烦躁。
毕竟这是自己的车,可不想被这家伙搞得满车都是她的气味。
“啊,劳烦李大师您下车帮我站站岗如何?这小家伙不太老实呢,得严加管教……”
“喂,你就不怕那两人追来?”
“不是还有李大师您吗?如果不大意的话,一打二想必也不是问题吧?”
“啧……”
李芸鹤皱着眉头推开门。
毕竟是自己欠她的人情,若是这家伙执意如此,那自己也没什么办法。
她的皮靴踩在雪地里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嘴里嘀咕着什么。
转身背对爱车,点燃了一根烟,吐出的白雾在夜色中缓缓散开。
“呵呵,接下来就是二人世界喽?”
车门关上的刹那,张雨咏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。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警裤,露出黑色蕾丝内裤包裹的臀部。
“咕……”
夏生虽厌恶这家伙,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。
张雨咏的身材确实堪称完美。
结实的大腿肌肉线条流畅,臀部紧实而饱满,但是阴阜上镶着一颗与警察身份不相符的银色阴环,随着她撩起内裤的动作轻轻晃动,闪着冷光。
“喜欢这个吗?”
她用手指拨弄着阴环,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。
湿漉漉的穴口已经渗出晶莹的液体,她跨坐到夏生腿上,慢条斯理地用自己的下体磨蹭着他的性器。
黏腻的水声在车厢里回荡。
夏生的性器被她湿热的阴唇包裹,龟头被阴环刮过时带来一阵刺痛与快感交织的刺激。
他咬紧牙关,试图压下身体的本能反应,但张雨咏的动作越来越快,臀部起伏间,湿滑的穴口几乎要将他吞没。
“呵呵,小家伙,来,尝尝警察姐姐的味道~”
张雨咏突然俯身捏住夏生的下巴,伸出滴着唾液的舌头突入夏生嘴中。
呼吸湿热,梅子色的唇膏早就在啃咬夏生脖颈的动作下被蹭得模糊不已。
“咕……嗯嗯~”
她的舌尖粗暴地顶开夏生紧闭的唇缝,带着浓烈酒精与烟草的气息强行侵入他的口腔,仿佛要榨干他肺里的每一丝氧气。
“呜……!”
夏生厌恶地皱眉,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呜咽。
他猛地偏头,牙齿狠狠一合,咬在了那条在自己嘴中肆意乱窜的舌头上。
“唔……!?”
张雨咏痛得浑身一颤,瞬间从欲望的沉醉中惊醒。
她的舌尖被咬破,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。
猛地从夏生身上弹起,张雨咏抬手擦拭嘴角的猩红,眼神里的陶醉瞬间扭曲成了暴怒。
“妈的……你敢咬我?”
她低吼着,拇指碾过自己唇上的血丝,眼里闪过一丝阴狠。
“哈,哈啊……有什么不对吗?这可是正当防卫……你一个警察难道不懂?”
夏生喘息着,下颌因用力咬合而发酸,但眼神却带着毫不退让的倔强。
“正当防卫是吧?呵呵……哈哈哈哈!!!你这家伙聪明都快不像男人了……”
张雨咏先是一愣,随后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,眼底的侵略性翻涌成更深的暴戾。
她的手探进制服口袋,掏出了那颗小小的、粉红色的糖丸。
“但是啊……你知道吗?听话的男人才更讨女人欢心。”
幸福糖表面的砂糖覆着诡异的荧光粉,在昏暗光线下像是一小块浓缩的毒。
“唔……!?住,住手!”
夏生的呼吸滞住,身体拼命往后仰,手铐链条绷直到极限,勒进皮肉里渗出血痕。
但张雨咏已经倾身压了过来,染血的手指掐住他的两颊,硬生生掰开他的牙关。
“乖……”
她将药丸抵上夏生的舌尖,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。
“很快你就会……求着我碰你了……!”
“呜呜……”
夏生尝试着挣扎,但是过于巨大的体能差异任凭他如何扭动身体,都难以阻拦张雨咏半分。
舌尖那抹甘甜慢慢化开,那股让人作呕的甜腥味逐渐在夏生嘴中扩散。
“对,就是这样,含化了就会变成淫荡的小狗狗了……”
张雨咏享受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,嘴角那带着嗜虐欲的笑容亦愈加猖狂。
“砰——!!”
但就在时候,整扇车窗轰然爆碎。
飞溅的钢化玻璃碴如霰弹般泼进车厢,在她脸颊上割出数道细小血痕。
“什,什么……?”
张雨咏僵硬地转头,看到车窗外江暮翎收回去的拳头。
戴着战术手套的指节正滴着血,在零下的寒夜里蒸腾出几缕白气。
还不待她反应过来,连续三次的闪光灯骤然照亮了昏暗的车内。
镜头精准捕捉到了张雨咏骑在夏生身上的姿态。
警裤脱在一旁,内裤褪到膝盖,手上还拿着没来得及喂进去的粉色药丸碎屑。
“咳咳!呸……!”
借张雨咏愣神的功夫,夏生马上吐出嘴中的糖丸,剧烈地喘息。
“张警官,强奸罪判几年来着?”
江暮翎将手机收回兜里,声音平静且冷漠。
“你他妈——!!”
张雨咏浑身血液都冻住了,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警棍,却发现那玩意在就在刚才忘情的猥亵当中被自己扔到了一旁。
下一秒,铁钳般的手掌掐住她染血的制服领口。
江暮翎猛一发力——
“刺啦!”
张雨咏整个人被拖出车外,后背将残存的车窗碎碴一并刮落。
她被狠狠掼在雪地上,后脑勺撞到冰层的钝响和江暮翎膝盖压住她咽喉的触感同时到来。
“啧啧,不老实啊,警察同志?”
江暮翎甩开她企图反抗的手,把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。
高清特写里,张雨咏潮红的脸和夏生被铐住的淤青手腕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是在网上群发,还是打印出来贴在警察局门口呢?”
“咕……你,你……”
五米外,李芸鹤正被江海霆按在引擎盖上,脸贴着冰冷铁皮发出呜咽声。
雪花落在张雨咏暴睁的瞳孔里,她终于意识到——
猎人和猎物的位置,早在车窗碎裂的那一刻就颠倒了。
“别,别发出去,我不会,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……”
“是吗?照片我会好好保管的。”
江暮翎松开了钳制张雨咏喉咙的手套,指节在她警服领口擦了擦。
“滚。”
张雨咏四肢并用地从雪地上爬起来,制服全都浸透了冰水。
她的嘴唇还在发抖,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。
“我……我一个字都不会说……”
“最好如此。”
江暮翎转动手腕,手机屏幕映出张雨咏狼狈的脸。
“否则结果你是知道的。”
看着张雨咏跌跌撞撞消失在雪幕中的身影,江暮翎走向被江海霆按在引擎盖上的李芸鹤。
后者脸上的粉底早就被雪水冲花,紫色的美瞳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。
此刻她再无拳台上那所谓‘常胜女王’的半点从容。
“不是我主使的!都是张雨咏那个疯婆娘……”
李芸鹤的辩解戛然而止。
江暮翎的手已经探进她外套内袋,精准地摸出那把路虎的车钥匙。
“借你车用用。”
江暮翎把钥匙抛给江海霆,后者吹了个口哨就往路边那辆黑色轿车走去。
“等等!!那是限量版!!”
李芸鹤挣扎着要追,却被江暮翎伸脚绊了个踉跄。
她转过身,看见江暮翎正在翻看她的手机相册。
“来,看看这个,你的私房照哦?”
“什么东西……唔!?”
看见了屏幕上的东西,李芸鹤身体猛然一颤。
那是她的私人休息室,地上散落着二十多支补给液的空瓶。
最上面还压着一张收货人清清楚楚写着'李芸鹤'的补给液外卖订单截图。
“这些要是流到网上……”
江暮翎欣赏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。
“你肯定跟那些粉丝不好解释吧?”
“啊,啊啊,我……”
李芸鹤脸蛋憋紫,嘴巴一张一合,却就是无法吐出半句话。
最终,她只觉身体脱力,膝盖重重砸在雪地里。
眼睁睁看着江暮翎收起手机,走向自己那辆路虎。
江海霆正在后座小心翼翼检查夏生的状态。
随着江暮翎走入车内,汽车启动,引擎轰鸣声像是胜利的嘲笑。
“记住。”
江暮翎降下车窗,最后瞥了眼呆立的李芸鹤。
“今天没见过我们。”
“你,你们……他。”
车轮甩出的雪泥溅在李芸鹤僵硬的腿上时,她才发现自己连咒骂的勇气都没了。
她机械地看着逐渐远去的爱车,愣在原地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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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风灌进破掉的车后窗,细碎的雪花落在夏生的鼻尖上,又被他的呼吸吹散。
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,才发现自己的外套早就被张雨咏那女人扯得七零八落,只剩下一件单薄的T恤。
“冷了吧?”
一双结实的手臂忽然从身后环了上来,江海霆像只大狗似的蹭到夏生旁边,用体温把他裹住,语气里带着点恼怒。
“那王八蛋没把你怎么样吧?”
“没,我没事……”
夏生摇了摇头,嘴角微微扬起。
他的手轻轻搭在江海霆的手臂上,感受那熟悉的温度,心里莫名安定下来。
“哈啊……窗户碎了,忍一忍,我们先去找个旅馆住一夜,然后明天去修车,再然后……”
前排的江暮翎单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调整了下暖气,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柔和。
“就一起去度假吧。”
“度假?”
夏生愣了一下,随后反应过来。
眨了眨眼,看向这对姐妹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。
他们三个现在浑身狼狈不堪,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。
就这么直接开车跑路,怎么看都像临时起意的逃跑,而不是什么浪漫度假。
“不回去了?”
“呵……”
江暮翎笑了一声,指尖从口袋里夹出一张银行卡,在夏生面前晃了晃。
“怕啥,钱都在这呢。”
“可是你们什么行李都没带啊……”
夏生叹了口气,心中颇为无奈。
“行李?”
江暮翎不屑地哼了一声,指了指银行卡。
“钱能解决的事情,还需要行李?”
说了一半,她顿了顿,嘴角微微翘起。
“再说了,除了钱,最重要的还是人啊……喂,你那些话,我可当真了。”
“那些话?”
“……钓鱼,晚上在沙滩上烧烤,数星星。”
“啊……”
夏生微微一怔,那是自己随口说出的话语,却被江暮翎当成了最真挚的承诺。
“啊……你们在聊吃的东西吗?还有扇贝!那玩意烤一烤老好吃了!”
江海霆突然插入二人的话题中,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。
“吃的东西,呵呵,还真是……”
被这么突然一打断,夏生低下头,笑意也止不住地涌上来。
“那没我这个厨师照顾你们俩可不行。”
“呵。”
江暮翎轻笑一声,伸手按了下车载音响的开关。
“那就说定了,一起去海边。”
吉他旋律从音响里流淌出来,是一首不知名的民谣,夏生听不出来是什么歌,但莫名让人安心。
“哈啊……!”
夏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,向后倒进座椅里,满足地眯着眼。
“去海边啊,还真有些期待了……”
“耶耶!海边!”
江海霆猛然举起拳头,像个兴奋的小孩一样往上一窜。
“咚——!”
但是马上,随着一声闷响。
她的拳头直接砸在车顶上,金属凹陷的声响让整个车厢都震了一下。
“你,你这白痴……!”
江暮翎回头看了眼,额头上的青筋随着跳了跳。
“这车还得用很久呢!你打坏了还用个屁啊!”
“怕啥?反正都是抢的,干脆再抢一辆新的呗!”
江海霆完全不在意,笑嘻嘻地搓了搓夏生的头发。
“你说对吧?”
“白痴吧你!还抢!电影看多了吧!天天抢劫不活了呗?”
“那,那反正明天你要去修车,顺便一起修修呗……”
“……修车费记你饭钱上。”
“……哎!?”
…………
“你俩还是老样子啊。”
听着二人的对话,夏生憋不住笑出声。
他摇了摇头,随后又看向前方。
窗外掠过的雪景渐渐稀疏,遥远的地平线上仿佛真的能看到海的影子。
—— 完 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