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夜之后,嬴政便禁了你的足。
白天罚你抄写经文,跪在佛前忏悔思过。
到了夜晚,就罚你跪在帐前,手举红烛伺候。
稍有不周,等待你的便是狠狠抽在身后的折扇。
膝盖酸疼肿胀,娇嫩的纤纤玉手被滴落的滚烫烛油烫得红肿,还要努力维持着姿势,避免遭受责打。
但你只是将泪水憋在眼眶里,咬牙默默忍受着这等折辱。
等到红烛燃尽,你跪得摇摇欲坠,实在受不住的时候,嬴政才会准你进帐中伺候,大手一把拦住纤腰,将你抱到塌上,本就酸软无力的身子还要被迫承受着暴虐帝王的蹂躏,等到他尽了兴,将子孙满满灌进你体内,再用冰凉的玉势死死堵住红肿的穴口,不允许他的东西漏出一滴。
最后还要命宫女束住你的手脚捆绑于床第之间,直至天明,确保你能尽早怀上他的皇嗣。
你的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,而是男人可以随意施暴泄欲的玩物。
这样的折辱之下,你惊恐的发现,你的葵水已经两月未至了。
那晨起偶感的恶心,那开始微微隆起的小腹,都在无声的暗示着你那不祥之兆。
身为曾经的燕国公主,你的高傲又怎容许你诞下敌国帝王的子嗣。
趁着夜色,你只身走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,感觉寒冷渗透了骨髓。
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
你不禁想着,哥哥送别荆轲的那一天,易水也是这般寒冷彻骨吗?
恍惚间,你感觉身下一阵剧痛,一股温热自股间涌出。
你知道你成功了,那个你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就这般化作一团血水,染红了碧蓝的湖水。
你扯出一个解脱般的笑,意识陷入了温柔的,无边的黑暗。
你仿佛做了一个绵长的梦。
梦里你看见了父兄温柔的笑脸,看见了燕国故土上灼灼的桃花,你身着粉色的华服翩翩起舞,比桃花更娇艳。
父王将晶莹剔透的雪白玉佩挂在刚刚及笄的你脖子上,宠溺地笑着对你说:“月儿长大要嫁给举世无双的大英雄。”
身体蚀骨的空痛将你生生拽回现实,迷迷糊糊间,你只听到太医颤颤巍巍的声音。
“鹂美人年岁尚小,本就身体娇弱,如今又受了寒凉,只怕今后再难有皇嗣了。”
易水寒彻,不仅带走了那未成形的生命,几乎也带走了你残存的生机。
你睁开眼,已重回那座金丝牢笼,身下是柔软的锦褥,而非易水畔的碎石。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,和一种比药味更沉的死寂。
嬴政就坐在床边,阴影将他大半面容笼罩,唯有一双鹰隼般的眼,在昏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寒光。
他并未立刻发作,只是那样看着你,目光像冰冷的针,一寸寸刺探你苍白的面容,仿佛要从中挖出那个已化为血水的孩子的残影。
“醒了?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听不出情绪,却比任何一次暴怒都更令人窒息。
你闭上眼,不愿看他。身体深处的剧痛和虚空,是你抗争后唯一的战利品,你紧紧攥着这份自毁带来的苍白胜利。
“你不惜毁了自己的身子,也要杀死寡人的孩子。”
嬴政低沉的声音传来,那声音除了压抑的愤怒,竟也生出几分沉痛的意味。
你依旧闭着眼,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,像是知道这次忤逆他的代价,你的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“陛下横扫六国之时,秦军杀害无辜百姓孩童无数,也唯有切肤之痛,才能令陛下有些许忏悔之心。”
大逆不道的话语似是火星扔进了干柴堆里,你感受着周身低沉的气压,认命般等着你的报应,半晌却没有。
这冗长的沉默终于迫使你睁开眼。
嬴政抬手,想替你别好额角汗湿的鬓发,你却下意识瑟缩,声音清冷:
“我的身子尚未恢复,恕我不能伺候陛下。”
嬴政怒极反笑。你居然以为他要侵犯你。侵犯一个小产不足三日的嫔妃。纵使他嬴政暴虐无常,却总不至于这般无耻无义。
“寡人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?”
他看着你,眼神里没有你想象中的暴怒,反而带着几分无奈的沉痛。
你咬着唇,以沉默作答。
他最终压下怒火,没有对着虚弱不堪的你发作,那双总是持鞭狠狠抽打你,或是粗暴的亵玩你身体的手,最终只是轻轻替你掖好了被角。
“好好将养身子,这笔帐,寡人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算。”
他沉声对你下了最后的审判,拂袖离去,背影里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。
看着那孤傲的背影,你的心口竟沉闷的痛起来。不是因为折辱,而是因为动摇。
你竟因为帝国帝王或是一时兴起的怜悯而感到心痛。你厌恶这种痛,更厌恶自己的动摇。你宁愿他永远残暴,这样你就能永远的,纯粹的恨他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……纠缠不清……
宫内的龙涎香气让你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,伴随着混乱的思绪,你又陷入沉沉的昏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