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驰元素来觉得自己情感稀薄,稀薄到近乎虚无。
就算面临死亡,他也依旧会露出那副前所未有的坦然。
被绑架的第三天,绑匪给他断了水和食物,原因是外界的所有联系骤然中断,家属那头不再传来任何讯息,也不再抛出金钱作为诱饵。
这个举动,骤然激化了绑匪团队内部本就岌岌可危的利益分配矛盾。
那名负责看管他的年轻女孩,只因选择退出,并向匪首多索要两百块作路费,便瞬间触怒了众人,被三个人群殴打趴在角落。
她嘴角淌着血,眼神里烧着一簇不肯熄灭的倔火,疯狂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撕咬,哪怕被一次次踹下,也执拗地咬着对方胳膊不松口。
眼见那块肉都要不保,有人连声劝阻:“给她算了!为个贱人,不值当!”
“两百块不是钱啊!老子他妈一分还没捞着!绑这货我费了多少劲,油钱你们出吗?!”
又被锤趴下去的人,摇摇晃晃扶着墙壁站起身,眼里露出纯粹到令人心惊的狠毒。
她的四肢在颤抖,显然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。
“不给是吧,除非你们今天杀了我!不然都别想活着出去!”
为了两百块,竟然拼命成这样。
蒲驰元沉默地靠在墙角,闭上了眼睛。
一种久违的刺痛,猝不及防地碾过波澜不惊的心脏。
他竟然心生出不忍,不敢看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结局。
半夜三更。
看守他的五人全都浑浑噩噩睡在了集装箱周围。
胃里因饥饿作祟的绞痛折磨着蒲驰元,他倦极,却难以安睡,几次恍惚睡去,又被尖锐的饥饿感刺醒。
再睁眼的时候,那衣衫褴褛的女人,披头散发地站在他面前。
额头大面积的血没有清理,暗红的血痂覆盖了她半张脸,从发际线一路流至颧骨,发黑的血痕斜划过眼皮,粘连住她的睫毛。
她的眼周肿起骇人的一圈,皮肉泛着深紫,右眼挤成一条细缝。
这般痛楚彻骨的面容上,却不见一滴眼泪,那眼中寸草不生的荒原,透着一股近乎野蛮的韧劲,蒲驰元看着她,竟不自觉地露出了倾佩的笑容。
她握着一把钝刀,费劲割断了捆绑住蒲驰元手脚的粗麻绳。
眼见这是要放他走,蒲驰元不再废话,一瘸一拐地起身跟着她离开。
走出废弃的库房,眼前是一条没有路灯的乡道。
她走在前面,他就跟在后面。
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他,压根不怕他跑,又或者把她当场反杀。
“喂。”蒲驰元低声唤她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:“找户人家,给我部手机就行了。”
她头也不回:“附近的村民跟我们都是一伙的,你想自投罗网就自己去呗。”
蒲驰元沉默了。
两人一直走到天边泛起灰白。
从乡道拐上省道,大货车渐渐多了起来。
她径直走向路边一家早点摊,找到一辆外地牌照的货车。
货车司机见她满头是血,呲牙咧嘴地,立刻把手机借给了她。
她拿到手机塞进了蒲驰元怀里,摆出一张冷漠脸:“打吧。”
蒲驰元向司机问清所在地点,对着电话只说了两句就挂断了。
他看到她眼里流露着自嘲的悲哀。
“其实,他们已经锁定我的位置了。”
蒲驰元说:“不给你们发消息就是在拖延时间,就算我今天不出来,最晚下午我也能获救。”
“哦。”她撇过头,蹲在路边坐下了,看样子没打算跑。
蒲驰元跟货车司机道了声谢,走到她身边坐下。
“你缺钱吗。”
“你眼瞎?”她语气很冲。
蒲驰元却笑了:“我给你钱。”
“多少?”
蒲驰元伸出两根手指。
“你瞧不起谁呢?我问那帮人讨两百块是讨饭,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,我就———”
“每月打底二十万。”
她突然噎住了。
蒲驰元自己也没料到,他会笑得如此开心,几乎咧到嘴角发酸:
“我包养你,给你个光鲜亮丽的身份,舒适宽敞的居所,还有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的金钱,考虑一下。”
她嗤笑出声。
蒲驰元一怔。
“考虑个屁啊。”
那只沾满污血和尘土的手猛地伸过来,一把攥紧他宽大的掌心。
“陶南霜。”她说。
他笑意更深,反手将她握紧:“蒲驰元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多大了?”他问。
陶南霜接着补上:“我没病,你也不准有病。”
“没问题,等我一会做个体检报告拿给你。”
陶南霜半信半疑的眼神打量他,似乎很难相信他这样的身份会坚守贞操。
“敢让我得病我杀了你。”
一只呛人的野生金丝雀,莫名让蒲驰元获得前所未有的悸动。
他分不清自己究竟存在什么样的感情,竟然主动提出如此越界的提议。
陶南霜是他规整完整的世界里,突然闯入的一抹极致亮色,她让他觉得不适,可又难以移开视线。
也许他早就想亲手撕裂这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生,才会做出这般不可理喻的决定。
回到家后,蒲驰元抱了她很久。
两人坐在沙发上,一如上次性爱时候的姿势,陶南霜跪坐在他的大腿两侧。
她轻轻抓挠着他蓬松的头发,任由他把脸埋在自己胸前,这场面不算很涩,因为他贴的位置是她的心脏。
“我腿酸啦。”陶南霜不满意地扭动身体。
“等等,等等。”
他声音很着急,脸贴得越来越用力,转动着脑袋,额头轻蹭在了她的锁骨上。
陶南霜叹了口气,问:“你想干嘛呀?”
在干什么,蒲驰元自己都不知道。
他就只想这样抱着她,不想松开这副软乎乎的身子,明明就是贴着而已,竟会让他觉得前所未有地满足。
他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复陶南霜的疑惑。
是金钱关系的包养,是肉欲的渴望,不应该把感情也赔上。
他明明给了那么多钱,为的不就是不让自己付出感情吗?
可现在呢,他觉得自己好像快没救了。
“陶南霜……”过分沙哑的声音,听起来积攒了很多想要说的话。
陶南霜突然嘿嘿一笑,解释道:“我头上的伤其实是我自己往门上撞的,就为了吓唬他们,你也知道我皮糙肉厚,我骨头可耐造了!”
“……嗯。”
好不容易要破喉而出的话,又被他死死咽进了喉咙。
氛围算不上旖旎,甚至有些尴尬。
陶南霜的手往下探去,准确无误捏住了他的东西。
蒲驰元浑身一僵,她攥住它,开始小幅度地上下撸动起来,充血的速度有些过分快了。
“呃……”口无遮拦地喘息倾吐在她的胸口,隔着衣服的布料传递在皮肤上很是潮湿。
陶南霜零经验,但为了摆正工作的态度,偶尔会这样对蒲驰元上下其手,看他的反应,逐渐地也就琢磨出该怎么做了。
陶南霜含住他的耳朵,他脊背倏地绷紧。
柔软的潮湿感像深不见底的诱惑,把他拖入窒闷的沼泽。
蒲驰元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要破笼而出的燥热,最终在他紧绷的下腹汇成一股难以忽视的灼热。
周遭的空气似乎被抽干,蒲驰元觉得呼吸困难,只剩下耳边无限放大的,湿润又暧昧的声响。
她身上那点甘甜的茉莉花洗涤剂香气,正一点点蚕食他最后的防线。
陶南霜闭上眼睛,手上也不闲着,她专心投入在“工作”里,心里想的是一定要服侍好这位金主。
难伺候的家伙。她庆幸他们只是金钱交易,所有的欲望和感情仅停留在包养的身份上,不然多近一步,她都受不了蒲驰元对她黏腻的态度。
蒲驰元的手臂无声地收紧,将她柔软的腰箍得越来越用力,不留一丝缝隙,根本意识不到这样的力道会让她多疼。
蒲驰元满脑子都是失控崩溃的自述。
怎么办,快要喜欢上了……他好喜欢陶南霜,喜欢得要死了,他这怕是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吧?
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,要控制不住了。
“啊。”陶南霜惊讶地吐出一口热意,低头看去,忍不住逗笑。
“你不会真的早泄吧。”
裤裆被洇湿了。
蒲驰元露出那副气急败坏的表情,像条狗,张口就咬住她的肩膀,陶南霜还来不及吃痛叫出声,就被放倒在了沙发上。
他解开纽扣,褪下拉链,明明射了的东西,不过几秒钟又高高翘起。
蒲驰元把它放出来冷静一会儿,咬开陶南霜的裤子,接着便趴下去凑到了她的腿心。
陶南霜低头瞧着腿间毛茸茸的脑袋。
温热的舌面贴着缝隙,从下往上用力扫了一下,她大腿抖了起来,颤音无端从口中溢出。
这不是一个拿钱的金主该做的事。
可陶南霜也没理由拒绝。
就连第一次舔她的时候,也是蒲驰元主动提出,想试试看那是什么滋味。
陶南霜觉得,他大概是喜欢看她,口无遮拦发骚,求他操进来时候的样子吧。
于是陶南霜张口求他,发誓一定要让金主满意!
“插进来好不好,这里好空,你进来磨一磨。”
她夹着嗓子娇滴滴呼唤,生怕一个没夹稳给整破音了。
蒲驰元收回舌头,品尝着舌尖那点湿润。
他抬眸,就看到陶南霜额头上醒目的白纱布。
巴掌不重不轻抽在她的大腿根部,那坨肉跟着一晃,蒲驰元声音冷静郑重:
“别发情。”
陶南霜在心里骂他是条口味挑剔的狗。